在全国财政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姚 依 林

（一九八七年七月十六日）

这次财政工作会议，是一次很重要的会议。由于田纪云同志出国，要我来讲讲。我对财政问题研究不够，讲的未必完全准确，供大家作参考。

（一）今年上半年全国的经济情况，总的说来是好的。

今年以来，在开展增产节约、增收节支运动和深化企业改革的推动下，国民经济保持了稳定发展的好势头。上半年国民收入按可比价格计算，比上年同期增长10%左右。工业生产增长较快，夏季粮油作物获得较好收成，市场活跃，外贸逆差缩小。

上半年全国工业总产值比去年同期增长15%，轻重工业比例协调。适销对路的轻纺产品和支农产品大幅度增产，出口产品增长也较快。能源、原材料继续稳定增长。预算内国营工业企业实现的利税，近一两个月开始回升。

今年夏粮面积比去年减少，自然灾害也比较多，但由于各地重视农业生产，增加投入，加强田间管理，总产量与去年相接近。油菜籽在去年丰收的基础上增产。秋季农作物长势比较好，大秋粮食作物和棉花的播种面积增加较多，如果没有特大自然灾害，粮棉都可望获得好收成。

据海关统计，上半年出口一百六十六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24.3%，进口一百八十六亿美元，比去年同期下降6.2%。进出口逆差，由去年同期的六十四亿美元，缩小到二十亿美元。非贸易外汇继续保持顺差。国家外汇结存逐月增加。

基本建设投资结构有所改善，消费基金的增长幅度继续有所控制。上半年生产性投资比重由去年同期的62%上升到67%，非生产性投资比重由38%下降到33%。更新改造投资比去年同期增长24.8%，低于去年同期增长45%的幅度。上半年职工工资总额增长14.1%，也低于去年同期增长20.1%的幅度。

上半年财政收入九百零三亿五千万元，完成预算的40.5%，比去年同期下降1.7%；财政支出八百五十亿元，占年度预算的36.7%，比去年同期下降3.1%。上半年收大于支五十三亿五千万元，去年同期收大于支四十二亿九千万元。看起来比去年也略好一点，但是好得还很不够。同经济形势来比较，财政情况应当比现在更好一些，也就是说，收入还应当更多一点，支出还应当更少一点，下半年应当为此而努力。

总的来说，今年上半年的经济形势是好的，但还存在着不少值得重视的问题。下半年财政困难还不小。关于经济方面的问题，我今天不打算多讲。今天只就与财政关系比较密切的几个问题，讲一点意见。

（二）要坚决地、不折不扣地落实省长会议的决定。

省长会议确定，今年的经济工作要着重抓好两件大事，一是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增产节约、增收节支运动；一是继续深化改革，重点是增强农业后劲和搞活企业特别是大中型企业。上半年各地区、各部门围绕这两件大事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也要看到，要完成省长会议提出的增加收入、节约支出的任务还相当艰巨。如果收入抓不上去，支出控制不住，财政赤字便有突破预算的危险。要完成增收节支的指标，克服今年财政的困难，关键还是在于贯彻执行省长会议确定的各项方针、政策和措施，要坚决地、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好，不要动摇，不要走样子。

目前，不少地区和部门对省长会议的决定在执行上是坚决的，但也有的地区和部门不那么坚决，在执行中七折八扣，打自己的小算盘。有的地区和部门“各取所需”，对符合自己利益的就积极，对不大符合自己利益的就不那么积极。有的地区和部门在认购债券等任务上左顾右盼，等待观望，怕当了老实人吃亏。有的地区和部门看到今年经济形势逐步好起来了，对于增产节约、增收节支在思想上有所放松，对于提倡节约、反对浪费、反对不正之风抓得不那么紧了。所有这些不坚决贯彻执行省长会议决定的现象，如果不加克服，任其发展，必将对今年以及今后国民经济发展的全局产生不利影响。今年省长会议上就讲过，确定的任务和要求能不能完成和落实，将直接影响到今年和今后国民经济的稳定发展，影响到明年政治、经济体制改革的顺利进行。这个论断现在依然是正确的，并没有过时。希望大家从大局出发，克服困难，做好工作，坚决地、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例如，今年已定的国库券任务要保证完成，债券的认购任务，各地区、各部门也要不折不扣地如数完成。如果债券任务完不成，银行迫不得已，必定要相应扣减你们的贷款指标。请开会的同志向各省、区、市和各部门的主要负责同志汇报，希望大家总结一下省长会议的一切决定在你们那里是不是坚决执行了，有没有打折扣的地方，如果有，就请你们改正过来。

（三）进一步推行承包经营责任制，把“双增双节”运动同深化企业改革结合起来。

上半年各地把“双增双节”运动同深化企业改革结合起来，推行承包经营责任制有了很大的进展。据国家经委对二十七个省、区、市的大中型企业的统计，在七千四百多个国营大中型工业企业中，已实行各种形式的承包经营责任制的，有四千多个，占51%。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是搞活大中型企业的有效办法。只有通过承包的办法，进一步处理好国家与国营企业的关系，才有可能进一步调动企业与职工的积极性，改进企业的经营管理，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节约一切费用开支，降低成本，从而增加企业的收入。企业收入增加了，完成财政任务才有基础。财政部门的同志过去在这方面做了不少工作，今后应当继续成为企业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的积极拥护者和推动者，因为企业的改革，正是最大的财税源泉所在。关于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的各项要求，我在省长会议上已经讲过了。目前实行的承包经营责任制，要适应各地区、各部门不同类型的大中型企业的情况，共同原则应当是“包死基数，确保上缴，超收多留，欠收自补”。目前它还在开创的时期，还不可能把它固定成一种统一的模式，必须在实践中不断总结和完善，因此过早地把它统一成一种模式，可能并不是有利的。从财政方面看，必须提起重视的，是如何防止企业的短期行为。因此对以下几个问题，必须制订一些政策：第一，今后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的企业，一般都要实行税后还贷；已经实行税前还贷的，也要创造条件，逐步改为税后还贷。这是财政部门和企业主管部门必须共同努力的。过去确定实行税前还贷是有当时的历史条件，现在情况变化了，应当加以调整。把税前还贷逐步改为税后还贷，才能使企业不吃国家财政的大锅饭，才能促使企业狠抓内部的经营管理，抓人员培训，抓产品质量，抓适销对路，抓降低成本，抓原材料节约等等。做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来提高经济效益，增加收入，自筹资金，求得企业自身的发展。第二，要使企业不能用简单的涨价办法来增加自己的收入，成为推动物价上涨的一个因素。除了进一步加强物价管理，规定最高限价以外，有必要考虑把承包企业由于价格上涨增加的利润，在扣除必要的成本部分以后，通过税收和其他办法返回一部分给财政。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财政多收，重要的是为了有利于约束企业不合理的涨价行为，保护消费者的利益。第三，必须坚决制止对企业的不合理摊派。第四，必须防止企业在工资与资金上的过高的不合理分配，特别是平均分配，要使企业工资制度逐步走上以平均先进定额为基础的计件为主的工资制。以上只是提出了问题，并没有解决问题，但是我们必须早日进一步研究和逐步解决这些问题。

（四）认真贯彻“三保三压”的方针，坚决压缩自筹基本建设投资。必须清醒地看到，经济生活中还潜伏着不稳定因素。从现象看是财政赤字增加，本质问题是财政开支盘子过于膨胀，固定资产投资规模过大，超过了国力，投资结构又很不合理。为了改变这种状况，省长会上提出了“三保三压”的方针，除经国务院批准的以外，今年一律不安排新的基建项目。但根据四月省长会议时掌握的材料，一、二月份新开工项目就达一千一百零五个，其中地方安排的占88.8%。因此，当时就要求各地区、各部门坚决贯彻“三保三压”的方针，重申除经国务院特批的急需项目外，凡新开工的项目一律停下来，由各地区、各部门进行清理。清理后，如果确属必须上的项目，再批准复工。但到六月末的情况表明，虽然三令五申，自筹基本建设不仅没有压下来，而且在后来的四个月仍在大上项目。这显然是与省长会议精神相违背的，应该说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我现在再次重申，各部门和各级政府一定要认真贯彻“三保三压”的方针，坚决把自筹基建投资压下来。决不能借口这是书记定的项目，那是市长定的项目而不顾国家的规定，继续大上。对此，计委、银行和财政部门要切实负起责任，认真进行清理，加强监督。对今年新开工项目，未经批准而继续施工的，银行一定要拒绝贷款，财政一定要停止拨款。年终决算时，如自筹基建投资超过计划指标的，钱不能列支，指标要从下年度的计划中扣回，并要严肃纪律，通报批评或者处分，决不能听之任之，任其发展。

（五）各省、区、市和各部门必须坚持有多少钱，就安排办多少事的原则，决不能先把自己想要办的事列出来，然后再去从各方面去找钱。否则，必然出现压产值、追速度的现象，以致使原材料供应、市场物价、财政、信贷等方面都绷得很紧。在一段时间内可以把速度搞得很高，但不能持久，甚至会造成生产的大起大落，不利于国民经济的正常发展。在财政比较困难的情况下，是需要积极组织生产，以保持适当的发展速度，但是必须注意到，目前的速度已经很高了，我们是无力长期支持下去的。现在可以预计到，今年下半年因受原材料短缺的制约和去年同期生产基数较高的影响，速度不会象上半年那样高。为了瞻前顾后，考虑到为明年上半年生产作必要的准备，今年下半年的生产速度也不宜搞得过高。下半年组织生产时，应当把工作重点放在抓质量、抓管理、抓效益方面，把财政收入建立在可靠的基础上，并据此来安排支出。各省、区、市都要做到自求平衡，不能打赤字预算，中央没有力量来弥补各地的赤字预算。这就必须大力紧缩支出，把摆阔气、讲排场、大手大脚的风气坚决改正过来。我们必须看到，控制财政支出，压缩开支盘子的任务还很艰巨，今年上半年支出虽然比去年同期有所下降，但压缩得还很不够。作为压缩重点的行政管理费不仅没有压缩，还比去年同期增长，这必须引起重视。一定要按原定的预算严格进行控制，除按编制人员的生活费和必要重点建设外，其它支出都应当按要求节减，尤其是中央和省两级的行政事业单位的经费，在原定压缩比例的基础上，还应当从紧掌握，适当再压缩一些。中央对地方的专项拨款，也要区别情况，作必要压缩。要继续控制消费基金的增长幅度，特别是对各种非工资性的奖金、补贴、津贴和以实物形式发放的职工福利补助，下半年要进行一次整顿，不合理的要坚决纠正。各地区、各部门都要严格执行国家规定，不得擅自提高开支标准。不认是中央还是地方，下半年都不要再开减收增支的口子。中央各部门已经开的口子，凡未经财政部同意的，要进行清理纠正。地方和部门超越权限，自行开的减税口子，中央财政不能认帐。对地方和部门收入的挂帐，要认真做好工作，有条件落实的，就要落实下去，能落实多少，先落实多少，尽量做到不挂帐或少挂帐。今年下半年，除了救灾等特殊批准增加的开支外，原则上不再追加新的支出。地方动用上年结余，要逐级上报审批。一定要防止今年年底突击发奖金、突击发放贷款和突击花钱的现象。一定要严肃财经纪律。下半年还要继续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税收、财务、物价大检查，工作要更扎实一点。不仅要检查企业，而且要检查财政、税收部门自己。检查的时间也要早一点。国务院还要专门发文件进行部署，请各地区和部门都做好准备。

今年以来，各级财政税务部门和干部职工，在各级党政领导下，紧紧围绕省长会议精神，在促进生产、支持改革、组织收入、控制支出、加强管理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成绩是主要的。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抓紧工作，努力完成各项任务，为圆满实现今年的国民经济计划和国家预算作出新的贡献。